我从梦中惊醒,汗水早已布满了我的后背,连床单都被浸湿,颜色变得深沉,或许拿在手里一拧,就能像水龙头一样放出水来。
刚才的梦还很清晰,就是来这个世界的前一天,医院,救医生,被泥头车撞飞。
不知不觉就十六年了,一个现代人来到一个中世纪一样的世界,也只有我一个人可以习惯这种生活了吧,而且刚才那个梦,前世梦里的场景,尽管过了这么久,却还是记忆尤新。
那种噩梦一般的灾难场景,救不了的人……,而且总觉得那个场景在哪里见过。
床单又得换了。
话说白珉在那边过的还好吗?那边也就这一个朋友了,现在可以说是两个世界的人了吧。
从床上起身,窗户不知被何人打开,微风吹过我湿漉漉的身体,带着刺骨的寒意席卷全身,惊的我急忙关上了窗户。
明明才九月,天气就这么冷了。
随便抓起手边的东西擦了擦汗,胡乱的把衣服套在身上,简单的洗漱。
“把你的床单拿去河边洗了,你不会又想让我给你洗吧?”
“不要!”
“嗯——?”
“好的,我马上就去,绝对不让您多等!”
声音来源是我老姐,但也并非亲生就是了。
母亲,也是我的养母,在她还没过世时就告诉我了,我不是出生于这个家里,是从深林里寻来的,我也不知道我的具体年龄。听说,我那已经过世的养父莱恩,是在树林里的一个洞穴旁发现我的。
那时是清晨,早起打猎的他行至一处洞穴,就看见了满身是血的我,旁边的地上是一具骨架,地上还有着染血的碎肉,我只是看了他一眼就晕在了地上。之后被彼得带了回去,我那时还被村里人排斥,但碍于莱恩,并没有多说。我后来听说了也很好奇为什么我明明只是在野外找到的野孩子,却对我如此亲切。
那之后我也就成了这个家庭的一员,尽管他们所说的那些我没有一点记忆,自我有意识起,我就在这个家里,有姐姐(虽然不确定是不是真的比我大),有母亲,有父亲,养父母之类无所谓,毕竟我没有见过我那素未谋面的亲人。
……
今天本是难得的休息,却得单独来洗这床单,我只得在心里抱怨。
自母亲去世,那个一向亲和的姐姐,也变的严厉起来,就像第二位“母亲”一样。我不知道父母的去世对她的打击有多大,但我好久没见过她笑一次了,自那天起,我对她的称呼也从「姐」变成了「索琪娅」,直呼其名。
“小子,怎么一个人在这,陪我去林子里转转不?”
“赖安叔,你都快50了,就不能安分点吗?”
我洗着手里的东西,并没有理会他,河水冰冷,流过手时寒意就像要侵入骨子里一样,我也只想快点完事走人。
“我身体可硬朗的很,到是你,在这洗床单……,你这不就尿床嘛,谁小时候都有,我可听索琪娅说了,‘希莫今天又尿床了’。”
“你个老家伙,怎么一天天的话这么多,你这纯找练啊!”
听到话的我一下子有些气,好好流个汗突然就变质了。把被单一把捞起甩进桶里,水也一起落了进去,他撇了我一眼,马上就退了十几米。
以我的了解,索琪娅根本不会说这种话,这家伙只可能在乱编。
赖安叔已经老了,但他也从来不承认,而且还有事没事找我打架。莱恩去世前,可以算这个村子里实力最强的人了,他不信别人的经验,只相信自己的打法,刀、枪、剑、弓是一样不落下,全都会一点。
我自然也是略懂皮毛,而且都打多少次了,我连他毛有多长都知道。
虽然有点气,但我也知道,他不过只是想找我练练,想证明他还年轻,还不是一个需要被照顾的老头子。
见我起身回头,他那满脸的胡子也跟着颤动起来,嘴角翘起,发出爽朗的笑声,那黝黑皮肤上的皱纹也跟着鼓起。
他的后腰处挂着两把木剑,做工看起来并不精致,空有一个外形,如若一个学艺不精的木工学徒的试做品,拿出来都让人感到一股酸涩。
这多半是他自己的“杰作”了,就连我的纯手工作品都比这个好,虽然说技多不压身,但技巧总不能让人眼前一黑,不接地气接地府吧?创作直接变成创伤。
就算现在只是普通作品,以后说不定就出现了什么古神形象的木刻,那就是活脱脱的没有脑子的美,丧尸看了得叹气。
他把那制作粗糙的剑取下,随意的向我一扔,木剑在空中转了几圈,划出一道抛物线,稳稳落在我前面几米的地上,我举着手,手里空无一物。
我看着他脸上完全不在意的表情,这就是所谓只要自己不尴尬,尴尬的就是别人吧?
我也只得强忍着用脚扣出世界地图的冲动,把那把“木剑”捡起。
“让我看看你小子有没有学会莱恩那个死鬼的一招半式。”
“以你的眼光怕是看不出……”
未等我话音结束,赖安便几步来到面前,直朝我的脑门劈下,吓的我在地上就是一顿夏姬霸乱滚。
“老东西,你不讲武德,趁我说话偷袭我,我劝你好自为之!”
“谁打架还提前和你说一声,就这点你就不如莱恩。”
我在地上滚过一圈,看起来有些灰头土脸,卷起的烟尘惹来我的几声咳嗽。只可惜赖安并没有给我喘气的机会,剑划开烟尘迅速来到我面前,我只是紧握住手中的剑急忙挡住,我不规范的姿势加上他的力道,震的我双手生疼。
为了发扬无赖精神,我直接一个滑铲从他胯下钻过,虽然那粗糙的动作让我的背后一阵火辣辣的感觉,而且总有种胯下之辱的感觉,但这无赖行为也给了我机会,一个鲤鱼打挺起身,抬手就准备给他拿剑的胳膊来一记手刀。
“小子,就你那些小花招,可别以为我看不透。”
伴随着声如洪钟的语句,我的手腕被突如其来的大手抓住,那一记手刀也在半空停下,我本就力气不如他,手再怎么用力,也是蜉蝣撼树,没有一个实际作用。
“但是,你上当了,这才是我的真正计谋!”
此话一出让他一愣,我怎么会放过如此机会,用我的剑锁住他的剑,而他另一只手也没有多余的空闲,加上他现在只是上半身转动让自己可以抓住我的手,还未正面对着我。
能赢那才是真理,就着他现在的姿势,我对着他的小腿就是一脚。他的身形让腿无法发力,又接上我的极致一脚,承受不住压力,身体直接倒了下去,抓我的手也开始放松。
心中暗喜方法成功,可不让我有过多喜悦,那手又紧紧抓住我的手腕,失重感一下传遍全身,一下子有一种在太空的错觉。
伴随着“嘭”的一声,我被甩在了前面的草地上,痛感迅速爬满全身,像骨头要散架一样。
这老头,做事这么狠啊!
把我丢在地上,他也没有再碰我,爬起身就向后退去,没有了限制,我也用手撑着地面站起。
单纯的力气我可真的没办法克制。
“你这小子,脑子里净是写稀奇古怪的东西,又不和我正面来。”
“你都说打架没人等说话,那打架的时候不是怎么能赢怎么来吗?”
“你小子,还拿我的话反驳我,你就不能拿小时候的那气势来打吗?”
赖安的话只让我满脸的问号,我小时候好像根本都没打过架,哪有什么气势。
“你这是酒喝多了做梦吗,我小时候可跟你不一样,妥妥的三好青年。”
“这你可别骗我,我以前就听你妈说了,你是林子里捡来的「狼孩」,发现你时旁边还有被你杀了的野兽尸体呢!”
小时候,森林,野兽尸体……
我不知道他的意思,所以试着去想象他们说过的场景。
我越想象,画面越是清晰。当我的形象出现在画面里时,大脑的深处骤然传来痛楚,犹如千万把尖刀插进身体,像有恶魔在撕扯着灵魂,如同虫蚁的撕咬,如同烈火的灼烧。
我手中的剑一下落在了地上,也忍受不住这种痛苦单膝跪在了地上。
“喂,小子,你怎么了?”
我听到赖安的声音,但做不出回应。
“赖安叔!希莫!你们给我停下!”
好像是索琪娅的声音。
“你……说我了,你看看……怎么回……了。”
我听到了一阵脚步声,他们说话的声音有些听不清了。
“你是……以前的事……,我……”
“我……这茬……”
能听到的话语越来越短,随后就是死一般的寂静。
周身是一眼望不到头的黑暗,地面也是那深沉的黑色,踩在上面让人没有实感。
“有人吗?!”
我向那无边无际的黑暗中呼喊,得到的结果也只是连我的回声都听不到。
我在哪?
我心中满是疑问,我记得我在打架时去想了些什么事,然后就是头痛,头痛感消失后就来到了这里,已经过去了几分钟了。
在这样的黑暗中,不知为何我没有任何一点害怕,反而感到亲近,我坐在地上,脑子里没有任何多余想法,只想更好的感受这股亲近。
我闭上眼睛,却听讲了似乎来自遥远之处的声音,那到声音甜美,温馨,是一位女性的声音,那一瞬我感觉她就是我素未谋面的母亲。
“记住过去不一定是好事,但过去也是重要的,遗忘可以是一种手段,但绝对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,你还要早点过去吗?这只能你自己思考。那么,醒来吧,程曜东,当然,也是希莫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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